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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不谙谦卑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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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剑凌尘叶寒舟(1/4)
        来人一袭玄衣,窄袖长袍,衣衫上金线织锦勾勒出简单却不单调的暗纹,腰间束着一条金箔色的锦带,男子精瘦却不显单薄的身躯明显不同于那些座位上忐忑不安青涩稚嫩的少年,约莫已经及冠的年纪。

        男子生了一张上好的白玉般雕刻的面庞,分明的棱角、削薄的双唇和一双幽远漆黑的眼眸给人极为凌厉的寒意。浓墨般的长发高高束起,马尾随着他铿锵有力却无声的步伐上下摆动着。

        是个武艺超群之人。

        明明是如玉般清俊的容颜,偏还带上了一点战场上的杀伐果决之感。眼前这个男子还真不像已经在战场上杀过人见过血的少年校尉。

        怪不得上一世叶寒舟名扬长明之后,朝野上下送了他“玉面都督”的称呼。这玉刻般的容颜,若非那双冷冽的不苟言笑的双眼,真得难以教人把他与战场上的风吹日晒联想在一起。

        “大哥?今日……你来代早课?”旁边的叶兰舟有些瑟缩地出声。

        她其实有些怕这个长了她好几年的大哥。可能因为上了战场经历过生死较量,那双眼睛看向她的时候素来与对待旁人一样——冷漠而疏远。他仿佛……从未多在意过她。

        叶寒舟只是淡淡地向叶兰舟点点头,冷峻的眉眼在看向沐河清的时候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好像对这个少女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他今年不过及冠之年,在太学里学习了几年结了课业又去叶尧的散骑营待了一年,回了长明观察了一番朝廷形式,他深知此时还不到他名扬朝野的时候,便到了天阑学宫以教书的幌子蛰伏一段时间。

        他在等,等一个伺机而动择主而事的良机——才能进一步地做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此番指导骑射的老夫子临时有事,便寻了他来代课。这也不是很少见的事儿,他以前也来代过他叶兰舟的课,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沐河清。

        可是,锐利的直觉让他觉得他看到的分明是两个不同的人。

        一双深邃冷冽的黑眸和那双瑰丽明灿的桃花眼互相对视。

        又来了。

        那种奇怪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经历了许多事情,却又突如其来莫名的悲哀。

        他倒也听说过沐河清的名号,可是仅仅是因为这女子“草包”的名号过于响亮。别的么……倒也没什么特别。只是,那时候的沐河清分明只是个狂傲执拗又有些沉默木讷的少女,而不是今天这样……沉静平淡的样子。

        要说沉默木讷和沉静平淡有什么差别。他也说不上来。

        他与她安静地对视了片刻。

        屋中一片宁静。所有人都还能听见屋外麻雀发出“啾啾”鸣吵、冷风拂过落叶的“沙沙”作响。

        叶兰舟也不敢出声。她知道叶寒舟最不喜欢插嘴打断他的人,无论……他在做什么。

        他总是冷静到了冷酷的地步,相信自己在做的事都是正确的、符合家族和自身利益的事,所以他反感在他看来完全没有帮助的人——干扰他。当然事实如此——他做的事几乎都是正确的。以至于父亲如今事事过问他的意见,几乎到了要把叶家交付给他的地步。

        她曾经就无意间“干扰”了叶寒舟。

        当时叶寒舟还在长明念太学,叶兰舟不过十岁的年纪。

        厨房当日恰好做了早年便病逝的母亲最爱吃的糕点,二姨娘便跟她说拿着糕点与叶寒舟一起吃。她当时也懵懵懂懂,丝毫察觉不出一个姨娘的心思,便有些怯怯地跑去叶寒舟练剑的院子。她呆呆地上前递上糕点,少年练剑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

        “唰”的一声,一柄冷剑就横扫过她举在手中的糕点。糕点跌落在地上,被整齐地削成一半。脏兮兮的糕点旁还削落了一绺黑发。

        叶寒舟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