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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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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有宝天论(1/3)
        星夜渐白,启明掌灯。

        食时还未到,苦酒里的街巷上已经有了零星的人影。

        李恪从炕上起身,抻个懒腰,发现炕尾整齐叠放着一身干净衣物。

        衣物自然是裋褐与无裆的绔,仍是那种素白的面子,摸上去手感粗糙,但穿得久了,李恪却早不觉得它扎人。

        他三两下脱掉身上酒气熏天的旧衣,就着一旁的木盆擦洗一番身体,再换上新衣,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打点干净,他推开门迈步走出。

        院中是难得的清净,严氏在东厢门外跪坐诵书,癃展拄着小车正在送别一个客人。

        那客人只有一个背影,黑色裋褐与癃展无二,一晃眼就不见了踪影。

        李恪好奇问“家中有客?”

        癃展笑答“前日我与公子说制钜子需友人助臂,这位便是其一,来为我送些物料。”

        “原来是展叔的客,怪不得与您穿着相同。”

        这时严氏放下书卷,温柔地遥遥招手“恪起身了,为娘本以为你今日会睡得晚些。”

        李恪苦笑一声“媪,昨日吐在田典余深衣上的是旦,我身上的酒都是被监门厉硬洒……”

        话没说完,一根手指便点在了他的额头,让他闭嘴。

        严氏神情肃穆,认真说道“昨夜你造访监门家,与监门饮了一夜的酒,长大了,喝酒便喝酒,那些逞强的孩子话不可再说。”

        “……唯。”

        看李恪已经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严氏收了手,轻轻一叹“昨夜风起云涌,里典与田典带人敲开家门时,为娘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本以为我儿夜游,出了纰漏,幸好有监门为证,否则岂不平白被人诬蔑?”

        “若是定了诬告,会反坐吧?”李恪小声地问。

        “一条人命是教训,也好叫那些人知道,下次再要诬蔑我儿,需三思而行。”

        李恪默然。

        这是来到秦朝以后第一条与他相关的人命,原因是诬告反坐。

        虽说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李恪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以至于事到临头,他有些难以接受。

        癃展拄着车过来,奉上食案,食案上是两个打开的竹筒,豆饭透着清甜的雅香。

        “夫人,公子,食时已至,不若先食饔,再叙话。”

        “谢过大兄。”“谢过展叔。”

        一个竹筒的量并不大,两人很快吃完,癃展为李恪整理着发髻,偏过头去看严氏手上的书卷。

        “那莽汉也不知从何处寻来荀子手书的《天论》,如此奇珍却求着公子送上门,还生怕夫人退回去,实在是……”

        “此番赖监门照拂,若不是他,恪也不能洗脱冤屈。此人有恩于我等,大兄却背后说人,算不得妥当。”严氏轻笑道。

        李恪眼前一亮“媪,您今日看上去好些了,也少了咳嗽,可是病快好了?”

        “大约好了七八分,是恪儿美食与大兄良药之功。”

        “良药?”李恪一脸茫然。

        身后的癃展轻笑一声“公子还记得前些日子叫你递予监门厉的木简吗?”

        李恪当然记得,那不过是前天的事情……他老老实实点头,然后就被癃展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头莫动。”他教训一声,继续说话,“十几件事物中,有四件对应一味古方,名麻黄汤,主治外感风寒,正与夫人对症。奴偶然得知,便一道叫那莽汉配了些。”

        “可您不是说,那些事物都是用于钜子……”

        “反正他又不识,钱财也多,与其糟践在酒水肉食上,不若奴替他做些善事。”

        癃展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听得李恪和严氏只剩下苦笑。

        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