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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将军引杯添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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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交恶(1/2)
        若弗猜是先生过来了,于是忙放好玫瑰椅安安静静坐下,一手轻揉着方才凤漓拧她的那处。

        这七录斋是宫里诸位公主和皇子习学之处,但上个月宫里七八个公主都定了亲,现下她们正与自己母妃共同操办婚事,便没空再过来了,唯有凤漓和她这个初来乍到的未来公主不得不来上课。

        来人是个花白胡须的老先生,一身石青色流云暗纹直裰,鸡皮鹤发,行走间从容不迫。

        众人起身行揖礼,齐道“先生好!”

        “坐罢,”孟先生朝若弗这儿看了一眼,因着人老,眼神不大清明,将她认成了乐陵公主。

        随后他盘腿坐在墨绿色凫绒垫上,拿起一本《道德经》讲评起来。

        若弗正襟危坐,恭聆先生讲课,有时瞥一眼右侧的凤漓,发觉她不是低头看书,而是在端详她那红鸦嘴般的指甲。

        待问题问到凤漓时,她便起身胡乱诌两句打发了,这老先生倒也不恼,只是叹气。

        若弗发觉孟先生对她们不像对其余皇子那般严厉,大约因她们是女子,不必齐家治国平天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因着《道德经》实在难懂,先生又讲得人想瞌睡,渐渐的,若弗也就松懈、走神,开始琢磨起昨夜听见的那几句话来。

        照三皇子的意思,似乎沈阔与五皇子有关,而他要将沈阔拉下马,那也便是要与五皇子为敌了?可方才看他们那样子,不说兄友弟恭,但至少没撕破脸。

        且若弗还注意到,这些皇子中,除三皇子五皇子年纪稍长,其余皇子瞧着最大的也才与她一般年纪,而按理说三皇子五皇子已经十七八了,该封王就藩才是,为何这两个还在宫中养着?

        只有一个可能,皇帝有意将其中一人立为储君,这就难怪三皇子要暗地里整治五皇子了。

        其实这事儿在王府也不少,父王有四个儿子,他们也都天天变着法儿讨好父王。果然无论在哪儿,兄弟姐妹多的人家总难免要争上一争。

        “乐陵公主,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此是何意?”孟先生捻着花白胡须,突然发问。

        若弗回神,一抬首正对上孟先生那混浊却锐利的眼,她突感后背冷汗涔涔,立即起身答道“是说生养天地万物之道永恒长存,如母亲繁育子嗣,其之根源,便是天地万物之根本,连绵不绝,用之不尽。”

        “那公主又是如何理解天地之道呢?”孟先生更进一步。

        若弗心叹自己并非乐陵公主,先生认错了人啊!可既已站起来了,便只得磕磕巴巴接上“天地之道,并非实物,可实实在在的万物却由它演化而来。”

        孟先生微微颔首,再问“既万物都由它演化而来,为何万物却各不相同。”

        若弗只觉腿软,随意诌了句“万物有共同的道,亦有自己的道。”

        孰料孟先生竟连连颔首,含笑道“说得好!”

        若弗眉心一跳,心道自己这就歪打正着了?

        而孟先生这一声好恰将瞌睡中的凤漓惊醒,她忽的睁大眼,身子端得笔直,对孟先生连连颔首以示赞同。

        孟先生眯眼盯着凤漓,好一会儿后他捋着花白胡须长长叹了一声,这便开始讲些头悬梁锥刺股的故事给这位醒神,不过还没说几句便到了下学的时辰。

        若弗与凤漓如蒙大赦般乖乖巧巧起身,朝孟先生行礼道先生辛苦。

        待孟先生走后,凤漓似乎全然忘了若弗,立即命婢女收拾好书本,匆匆出了门。

        若弗仍坐在原位,望着凤漓的背影,想起她方才瞌睡的模样,竟觉她似乎也不是那么讨人厌。

        或许是打心眼里羡慕凤漓罢,一个公主都已及笄了,却活得比她还像个孩子,任性又霸道,什么都做在脸上,这就是自小便被人捧着长大的姑娘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