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桥深处随着灰尘的落下，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人影，姿态怪异的一瘸一拐走了出来。
方言认出了人影的穿着服饰正是符清观。
符清观弯着身子耸拉着脑袋，双手无力垂下，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口中诡异发出了一道男女混合的奇怪声音，“百户方言？你我同为魁修，受人排挤，我也不想对你下手。”
廊桥中以同样的姿态，又踏出了一个胡须发白的老人，“如果你愿意为六皇子效力，今天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粗犷的嗓音响起，“若不识抬举，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方言寻声望去，之前战了一场的九尺中年大汉，肌肉虬结的蒙戈堵住了他的去路。
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又有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现在加入，我可以立马将一百两白银和异宝交给你。不然，这个红脸老东西先走一步。”
方言再次转头，泗清怀中抱着浑身血污的红狐狸，从他后方赶上，笑吟吟的看着他。
身边还跟着七窍流血的老张头。
方言的灰绿色瞳孔微微收缩，表情有些凝重。
既然本该大槐树看守的狐妖和老张头出现在他身边，那就说明大槐树那边已经发生不测。
对方显然做了充足的谋划，针对他下手。
“好，我加入。”
方言投降的非常干脆，一把将怀中正在异化，随时准备叛变的小黑狗扔了出去，摔在泥泞的地上。
“嘭。”
一个土黄色的小瓦罐被扔在他身前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瓦罐在满是泥水的地上滚了滚，最终滚到他脚下。
“喝下它。”
修长宽厚的手掌捡起了瓦罐，方言的内心有些抗拒，“别给我喝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我们或许还能继续合作。”
“百户大人实力强劲，不喝药我们控制不住你，不放心啊。到时候你转头把我们都宰了怎么办呢？”男女混合的怪音，从胡须发白的老人口中发出。
“那我怎么知道喝完之后，你们会不会直接翻脸不认人。”
“可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个回答没有诚意，方言长呼出了一口气，似乎已经可以预料到结果了。
语气中夹带的不耐烦更像是通往地府的黄泉路，就好像是对他说，赶紧的，喝完这罐药你就可以去死了。
方言又抬起灰暗、孤冷的眼眸，平静注视着围住他冷笑的众人。
原本束缚住的头发此时松散开来，黑发狂舞，残破的飞鱼袍摆动着裙摆。
刀鞘，有意无意的点着泥水。
若有若无的杀意弥漫在空中，气氛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剑拔弩张。
“我就说肯定没有那么容易上当，你们两个废物偏偏要浪费时间，我们三个还怕打不过一个？”
符清观猛地抬起了耸拉着的脑袋，两颗芝麻大小的黑色瞳仁死死盯着他，男女混合怪音对他的两个同伴嘲讽道。
雨丝落在池塘水面上，荡起来一层层涟漪。莲叶下面不断有着鲤鱼摇曳游过。
方言的心中此时松了一口气，相比做道亲情与性命的多选题。他更愿意对方直接摊牌，做道单选题。
就算他们翻脸要威胁杀了老张头，他也不会有愧疚感，也不用再接受良心的抉择。
因为这本就已经无法挽救。
更何况他还没有心……没有良心……
那么，现在就简单了，接下来只要把他们全都打死就可以了。
反手握住了刀柄，方言俯低身子，双腿一弯，一股强劲的气流环绕在他周围。
脚下混合泥土的青砖顿时如龟裂般四处蔓延，他的身体像离弦之箭般向泗清拔刀斩去。
灰绿色的眸子渐渐染上了死亡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