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茶餐厅里，陆好坐在李慕对面，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挡住了半张脸，看不清表情。此时，陆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连给自己辩解的理由都找不出来。她特意问李姻姻要了信封，单独装了备用金。前一天晚上从公司离开的时候，她还特意从打印机旁的一摞打印纸中抽了一张a4纸，折叠起来塞进装钱的信封。临走时，也没忘记从笔桶里拿了一支笔，在废纸上划了两下，才放进包里。她对自己这个看起来井井有条的准备工作很满意，她都能想像出李慕看她记帐时的赞许眼神。
一整个上午，她除了帮李姻姻在接待台接待媒体，还出现在场地的各个地方，似乎每个岗位都需要她。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主动帮忙，她毫不吝惜地拿出自己的精力与体力。以至于，她现在坐在这里，都能感觉到小腿和脚掌传来的微微的胀疼。
手机响了一下，是沈栀言在群里发来的消息，她瞄了一眼，默默把手机翻了个面，放在桌上。她微微抬起眼皮看了看李慕，咬着下嘴唇又低下了头。李慕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低头吃着菠萝油。她知道虽然平时李慕对她的要求有点苛刻，但在很多事情上都会为她着想。陆宇偶尔也会和她说“你可得对你慕姐好一点儿，晶锐的项目本来是插不进人的。”她常常想“我是跟着慕姐时间最长的人啊，我们一起熬最难的那段时间。”
同桌的两个女人都不说话，徐子珂看看陆好，又看看李慕，用脚在桌子底下碰了碰李慕。见李慕没什么反应，拿起水壶给陆好添了点水，温和地和陆好说“先吃饭。”“嗯。”陆好答应着，抬头看了眼李慕，又垂下眼帘，抿着嘴拿起筷子。
“花了多少，剩了多少？”李慕眼皮都没抬，声音平静地听不出一点儿波澜。
陆好一听李慕开口，把刚起的筷子又放下，说“给了小严一千，让他打印和订饭。还有些零七八碎的……”
“没记帐吗？”
“记了，”陆好看着李慕，委屈地说，“跟钱放一起了。”
“呵……”李慕从胸腔呼出一口气，“也就是说，除了给小严的一千，还花了一些小钱，但具体金额不记得了。有票吗？”
“跟钱放一起了……”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陆好自己都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那也就是说，至少丢了八千多。”
陆好没吱声，只是低着头。李慕盯着陆好，咽下了许多话。徐子珂左右看看，也不好插话，只能低头默默吃饭。
过了一会儿，沈栀言才赶过来。在陆好旁边坐定，说“姻姻说太累就直接回家歇着去了，小严他们学校在顺义，太晚回去宿舍就关门了。所以，就我自己过来了。”
沈栀言加了一杯冻奶茶，拿起筷子，和李慕他们一起吃起来。这一顿饭，陆好没怎么主动参与话题，菜也没怎么吃，偶尔拿起杯喝口水。几个人快吃完的时候，李慕和沈栀言说“她把备用金丢了。”
“啊？”沈栀言吃惊地回头看着陆好，她从进来，就已经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异常，陆好不说话不吃东西，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而李慕，始终没有主动和陆好说话，连眼睛都没往那边看。她猜是陆好犯错了，但没想到是丢了钱，“丢哪了？丢多少？”
“除了给小严的那一千。”
空气就这么突然的，安静了半分钟。沈栀言想，我要说什么呢？
吃完饭，陆好叫了辆车走了，剩下三个人去停车场取车。路上，李慕和沈栀说“多做九千块钱的成本吧，这个事儿……你知道就行了。”
“好。”沈栀言答应着，没多说什么。
和沈栀言分开，李慕坐进徐子珂的车。徐子珂一边发动车，一边说“今儿这事儿，有点儿不大合适。”
“那怎么合适呢？”李慕问。
“或者……应该让她自己承担。”徐子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