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也不知道这位小公主到底想做什么。
所以菲林和欧塞尔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他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莱尔斯顿的每个国民都觉得这位公主应该是贪生怕死傲慢无礼的。
「我难道会怕死吗」这句话根本不像这个女人能说出来的话。
“我——莉莉娅奥尔吉，”莉莉娅瞪着眼睛直直地看着抵着她的欧塞尔，“谁也不服！我管你是神是鬼，你只要杀不死我，我就永远有翻盘的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挺漂亮的姑娘，怎么满嘴杀气？”欧塞尔皱着眉头盯住了她的眼睛，“你现在…有资本跟我任性吗？只要我勾勾手指你就得死在我手里，你信不信？”
莉莉娅看着他。
欧塞尔觉得自己眼睛有点花，他觉得自己在这个趾高气扬自负的不得了的姑娘眼睛里看见了一丝丝落寞的意思——只一瞬又不见了。
“好了欧塞尔，你也就嘴上硬，你要是能下得去手她早就不会再跟你废话了。”菲林在一旁看得无聊，摆摆手道，“我也吃够了，这些够我们撑一阵子了。放他们走吧。”
“臭丫头，你已经离开你的国家了。”欧塞尔松开手，任她摔坐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声道，“你不是公主。”
莉莉娅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公主。
可没有人知道。
她浑身是刺，不受爱戴，除了每日住在城堡里有丰盛的食物和精致的衣裳以外，她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方面能展现出自己是个公主来。
那些表面恭恭敬敬却处处束缚着她的女仆吗？还是说每日要进行的无聊的礼仪课舞蹈课呢？
莉莉娅倚着树干咳嗽了两声，干巴巴地笑了出来。
“托尔，我们继续走吧。”
女巫——骗子。
托尔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脖子跟着莉莉娅跌跌撞撞地在黑暗的森林里前进，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喊出那句话，他只知道自己浑身无力又冰冷，像是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样。
莉莉娅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此时正是逃离这个女人的最佳时机——漆黑的森林仿佛偌大的迷宫，她就算发觉自己逃跑了也不会很快寻上来，她也不会为了寻找自己回到莱尔斯顿——她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哪怕自己仍旧身为一个车夫回到莱尔斯顿，也能在城堡里干活儿，能远远地看着优雅的索菲娅公主，然后在阴暗的地方继续做自己肮脏的梦。
“托尔，你怕死吗？”莉莉娅突然问。
托尔一怔“…怕。”
“为什么会怕死呢。”莉莉娅的声音在黑暗中有些阴森，“明明也没有人期待你活着。”
托尔彻底愣在原地——这难道就是你不怕死的原因吗？
“愚蠢。”莉莉娅突然说。
凉飕飕的语气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谁。
阿布拉森林广阔而阴森，多少年来人们畏惧着它的壮阔，无人敢于踏进一步。
托尔紧紧地跟在莉莉娅身后，黑暗吞噬了来时的路，转身便只看见黑漆漆的树干张牙舞爪地冲着他张开血盆大口。
这女人真是个疯子。
托尔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脚踝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紧紧地缠住了，像是一只纤细无骨的素手，又像是一股来自地心不受引力控制的清泉——
他低下头看过去。
“嘶嘶…”
蛇的信子分开两股，温热滑腻，而贴在肌肤上滑动时却带着冰凉的感觉。两颗尖尖的毒牙时不时碰在皮肉上，像是死神手中的镰刀温柔地擦蹭着柔嫩的脖颈宣布着死亡降临。
托尔连忙去掐缠在脚上的蛇的七寸位置。
“别动——是个大家伙。”
突然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