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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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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三天子(2/4)
顶有名的故事。那霍小玉本是南曲的清倌人,与才子李益情投意合,以身相许,李益仕途得意后却负了助她脱籍之约,以致霍小玉郁郁而终。

        曹仙儿淡然一笑,道“奴家不想那许多,只知眼下即是良辰。”

        王叔文更领悟到她心性通透的好,来得也越发勤些。他与平康坊一个擅下棋的妓子来往的传闻,飞进太子耳朵里,倒让太子李诵觉得有趣,偶尔赏赐侍臣时,专门吩咐赏给王叔文一些女眷所用物什。

        曹仙儿孝心拳拳,得了王叔文带来的绢缎,总是想着先给假母做衣裳。那曹阿奴穿着贡缎在各里间行走,真真体面得紧,连平康坊的都知也对这曹家高看起来。

        灯烛掌起,曹家的小厅房虽然简朴,却也酒菜飘香、暖意融融。假母陪了一杯新丰烧春,浅浅说了几句家常话,便识趣地离开。王叔文口含醇酿,目光落处是曹仙儿因微醺而泛出可人红晕的面颊,舒坦而满足。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李太白此言诚不我欺。”他听着远处咚咚的坊鼓,想着今夜反正也不出平康坊了,竟是说不出的松弛而心宁。

        他于功名本无甚执念,以为做个逍遥散官便也罢了。

        然而他如何能想到,命不由人,他人生的转折就从今夜开始了。

        四更时分,曹家被几阵低缓却分外坚定的敲门声唤醒。王叔文和曹仙儿朦胧间,听得假母似乎已将什么人迎了进来,接着便是一声惊恐的呼声。

        “奴家去看看。”曹仙儿起身道。

        王叔文常来常往,实在已将自己当作了曹家的男主人般,听着动静不对,如何还能安睡,当即也掀被下榻,扎好衣袍,想了想又提上佩剑,将曹仙儿挡在身后。

        他轻轻启开屋门,见到院中情景时,着实大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了出去,喊道“小殿下!”

        只见一位浑身湿透的中年妇人紧紧搂着一个四五岁大的童子,踉踉跄跄扑到王叔文跟前“阿弥陀佛,王侍读你果然在这里!”

        王叔文识得这妇人是东宫的保姆顺娘,她怀里瞪着大眼睛一声不吭的小儿,乃当今太子李诵的长子,皇长孙李淳。

        假母在一旁道“啊哟,郎君和仙儿昨夜可是喝多了,外头恁大的动静,你二人似也不省得。天塌下来哩,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她一边叨叨,一边脱下棉袍想给顺娘披上,靠近时闻得一股血腥气,忙忙摸了一把顺娘的后背,凑手一看,满掌鲜血,登时吓得一跤跌在地上,张着嘴巴只知喘气。

        顺娘不理会她,使尽气力将李淳往王叔文怀里推,断续道“王侍读,泾原军打进宫里了,陛下和太子不知所往,萧妃和王良娣也找不到,老奴在东宫听得那些甲士高喊要将皇室宗亲找出来,老奴怕遭遇不测,慌乱间只得带小殿下出宫。”

        她到底是宫中当差之人,见过大场面,头脑机敏,性子也格外坚韧些。大乱当前的须臾间,她想起自己的金兰姐妹曹阿奴,又知太子侍读王叔文贯与这曹家往来密切,且平康坊离皇城最近,当机立断便往此处奔来避难。

        彼时丹凤大街两侧包括崇仁坊在内的各坊已布满将卒,顺娘穿坊而来,在永兴坊附近正遇一队甲士。情急中,她托着李淳藏身于街边水沟,方躲过一劫。她一心逃亡,身上又浸了冰水,竟不知自己从东宫奔出之际,背上已中了流矢。

        王叔文一边听她急述原委,一边分心倾听坊外音响,果然北边皇城方向人声嘈杂。此时他已来不及细想旁枝,念头闪烁中只在盘算如何保皇孙。

        那顺娘着实有些临危冷静的气魄,似是看穿王叔文心中所想,咬牙忍痛继续道“侍读万不可回到家中,叛军若一心要拿小殿下,必去东宫各位近臣的宅子搜人。老奴来平康坊,说不得被人见到,小殿下亦不可藏